飞船舱流浪一日事记(虫铁虫/HE/一发完)

*这里的故事发生在小虫、托尼和奇异博士在去灭霸的母星的旅途中,也就是说在那艘被他们劫持的飞船上。我蛮想写写他们三个人在船里是什么场景的(还有斗篷!)

*补充:小虫是和哈皮去的德国,但是我私设改成托尼和他一起去的啦!

*托尼和小虫不属于我,他们只属于彼此。

*本来是想写成几千字小甜饼,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写成了一万五。

*大家看的愉快!


(You don't have to say I love you to say I love you)


“你现在是复仇者联盟成员了。”

 

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?复仇者联盟成员?这是梦吗?一场美梦?彼得.帕克深呼吸一口气,冷静点,冷静点,他可以做到。好的,来吧,这个美梦是怎么发生的?让他理一下。首先,今天早上,他本来正坐着校车准备去博物馆,你知道,为了看珍藏什么的,比如蝴蝶标本、恐龙残骸,看完之后呢,就抱着午餐盒和内德去长椅上坐着懒洋洋地吃饭,谈论最新出的任天堂游戏——这一天势必和其他时候没什么区别,平凡无聊的皇后区生活、暖洋洋的太阳、被摇滚音乐笼罩的纽约。他坐在校车里一动不动,靠着车窗,听AC/DC(顺便一提,这不是彼得的口味!可是他想要试试),明白他今天的计划就是如此。正在他畅想平凡生活时,呼啦一声,他的汗毛忽然全部竖起来了,就像知更鸟感知树叶浮动。蜘蛛神经警告他:危险在靠近!于是他转过头去,朝后看——我的天啊,一个像帝国大厦那么高的齿轮从天空上落下来,大气层被撑破、街区上灰尘漫步,还有尖叫,尖叫声通过他的神经系统呼啸而来——他马上明白,蜘蛛侠该上场了。

 

于是他从车上下来,哗啦,一切就像电影一样展开了,八十年代的超级英雄电影,永不止步的勇敢战士,在人群里奔跑,跳过本田、奔驰、许许多多辆停在路边的车辆,攀过高楼,什么也不怕地到他同伴身边去。啊!斯塔克先生!你没事吧?他正好赶上了关键一幕,帮危在旦夕的斯塔克先生挡下从公园那头飞射而来的汽车。

 

“干的不错,睡衣宝宝。”斯塔克先生回答他,非常威严,和以往一样。看,这又是一个属于钢铁侠和蜘蛛侠的神话故事,化解危机,保护纽约。彼得明白流程——战斗、跳跃、吐蛛丝、飞呀飞,穿过大楼、跳到人群间,把被和爸妈分开的小孩送到安全的面包店。

 

但他还是没有预料到所有事,比如这次的敌手是天外来客,像外星人之类的东西。杀人犯、囚徒、那些心有不甘的恐怖分子,他早就习惯了,但他可从来没见过外星人。因此他被那齿轮一样的玩意儿带到天空上时,他吓了一跳——脚下是皇后区、曼哈顿、整个纽约州,世界像蚁穴那么小,在太阳下闪闪发光。呼吸不畅——呼吸不畅——呼——呼——缺氧。斯塔克先生对他说话,让他回家去,可是那声音太模糊了,在彼得的耳朵里飞呀飞,一下就不见。彼得感觉自己要晕过去,超级英雄的故事就要完结了——但等等,他撞上了什么东西。啊,绝处逢生,斯塔克先生的降落伞救了他一把,把他挂在机器边缘,他赶紧爬上了这巨大飞船上的一部分,偷偷溜进这个差点让他摔下去的外星飞船。

 

嘿,接下来的故事就有点奇妙了,船上有几个他从没看到过的新朋友。一个花名是奇异博士,名字叫斯特兰奇先生的脸长男人、披在奇异博士肩上的红斗篷(天啦!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cooooool的东西!它是AI吗?)、当然还有敌人,飞船里一个没有鼻子的怪物试图做些阴谋——顺便一提,他长得很像《哈利.波特》里的伏地魔,彼得差点叫出“除你武器!”但后来彼得认为他更像异形。然后呢……然后就是彼得开头提到的那个美梦了。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,像快进键一样,嘶嘶——嘶嘶——突然间,斯塔克先生走上前来,左肩一下、右肩一下,像皇室似的,对他说:“你现在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了。”

 

什么?复仇者联盟的成员?那个有绿巨人、雷神、黑寡妇、美国队长的复仇者联盟?彼得晕晕乎乎的,睁大眼睛,心里的五线谱砰地一声炸开,混在喉咙里,急速奏起交响乐。啊,彼得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。

 

“彼得?彼得?睡衣男孩?你在想什么?”彼得眨眨眼睛,托尼.斯塔克站在他面前,皱着眉头,头微微昂起,嘴紧抿着,他的胡须被修的很漂亮,像电视剧里的成功人士,“我就觉得流行文化不是一种好东西,回来以后我得和你梅姨谈谈。”

 

“啊,没有,没有。”彼得赶紧站起来,“我只是在发呆。”他眨着眼,刨乱了头发,慌慌张张地答道。他赶紧收住了笑容,美梦可能会因此溜走,就像隔壁邻居养的坏脾气的斑点狗,一吃完彼得给它的食物就跑掉。

 

斯塔克看了他一眼,丢给了他一个方形的检测仪:“最好没有,快来帮我们检查一下这个大家伙,它是什么成分构成的,有百分之多少的金属?”他看到彼得一脸疑惑的样子,扬了扬眉,“就是这个。”他说。指了指飞船,“这个,把我们带离地球的大家伙。”

 

彼得明白了过来:“测试这个异形号是吗?”他差点忘了,在刚刚的美梦,他变成复仇者联盟之一以后(听起来真响亮!),他们合力将那个异形和伏地魔的合体拽出了飞船,霸占了这座异形号(彼得在心中偷偷给它起了名字。)一番争论以后,他们决定驾驶这座“异形号”,一路向前,开往灭霸的母星,打他个措手不及。如今异形号属于他们,而斯塔克的研究精神让他注定在抵达星球之前,不会放过这艘飞船。他在船舱里走来走去,试图研究关于这个异形号的一切,从构造到形状,用他的棕眼睛与世界对望。彼得从斯塔克手里接过工具,它是方形,很小,薄的像智能手机——斯塔克先生给他买的那一款,能定位,有AI功能(为了保证你的安全,以免你在做好邻居蜘蛛侠时出意外。斯塔克先生这样对他解释道。)

 

“斯塔克最新工艺,先给你这个睡衣男孩用用,你用这个扫描一下它。”斯塔克先生朝他眨了眨眼睛,向飞船的另一方走去,他去检查飞船的储藏室,尽管彼得怀疑船上没有食物,异形以人类为生不是吗?他们所有的兴趣就是产卵和杀人,彼得知道,他可看过《异形》一百四十五遍,每次都被吓得半死,这可是个光辉记录,仅次于《星球大战》(那是一百五十遍的巅峰记录!)

 

斯塔克先生越走越远,他的盔甲在飞船舱里反光,照耀出银色群星,和这个黑暗飞船舱正好相反。好啦,现在他到了飞船另一头,转身、进入某条走廊,停靠在他肩头的群星慢慢黯淡,最后完全消失,这证明他已进入另一个飞行舱。彼得探着头,呼一口气,再次确认这个事实。那么开始检查这个大家伙吧。他拿起斯塔克先生给他的工具——但在这之前,他想,舔了舔嘴唇。他拿起了这个小方形,把它竖着放,像它是个话筒,嘿,舞台照亮起来,蜘蛛侠就是今夜的主持人,站在外太空里,和钢铁侠并肩齐进,流星和他们作伴,地球在他们脚下,离他们的距离有一万座帝国大厦那么远,听众则是百万颗行星。他清清嗓子。咳咳,咳咳,模仿CNN主持人的语气。

 

“你们好!这里是异形号频道!现在你们听到的是现场报道!转播者是蜘蛛侠,十六岁——马上要满十六岁了,来自皇后区。顺便一提,我加入了复仇者联盟,就在刚刚,斯塔克先生批准我的!对,就是那个斯塔克,纽约的那个托尼.斯塔克先生,我们刚才进行了加冕仪式,就像英国皇室那样——哇——这是我此生体验过的第二酷的事情!顺便一提,第一酷是斯塔克先生找我去德国那次!我是不是扯远了?我真不是一个好记者,让我们转回来吧,说回主题。现在在我们身后的就是异形号——我取的名,但实际上这船不是我们的,我们抢来了它——但不是谋杀——我觉得不算谋杀——哦嘿红斗篷!”

 

彼得吓了一跳,举起手,他背后站着红斗篷,它不知什么时候在那里的,无声无息,离彼得只有一米远,像舞池旁边的阴谋杀手。彼得有点被吓到了,哇,这幽灵时刻,但他马上恢复成绝对友好的邻家小蜘蛛。“你好啊——!”彼得大声说,偷偷把小方形藏在背后,有点尴尬,异形号记者被当场揪下舞台。

 

红斗篷不吃他的那一套,它叉着腰,跺着斗篷角,看起来非常生气,接着它朝前飞了两步,像交通牌似的,挡住彼得的去路,仿佛彼得是神经病。这让彼得觉得它像《猫和老鼠》里的坏保姆,忽然从房间里出现,配着令人惧怕的音乐,而彼得是杰瑞还是汤姆呢?总之他做了坏事,被堵到墙角。彼得情不自禁地吞吞口水,眨眨眼睛,尽力让自己显得没那么胆小,你是蜘蛛侠,守护皇后区,是个好邻居,你什么都不怕,想想斯塔克先生,想想复仇者联盟。“你好,你想要什么?”他问道。但红斗篷什么也不说,它越靠越近,衣角快打到彼得的腿了。

 

彼得朝左偷偷移动一步,试图从空白处溜出去,但红斗篷是智能的,它见着彼得想走,立马堵住了另一边,动作快的像闪电。“要是皇后区交警像这样,道路一定顺畅无比。“我……我去找斯塔克先生了,他需要我……”逃脱失败,彼得立刻想出另一个点子。但他话还没说完,斗篷就伸出它的一只衣角,轻轻勾住彼得,像是食人鱼,将它的猎物朝异形号深处拖动。

 

“嘿!你要做什么?”彼得喊叫道。试图抓住一旁的金属栏杆,但它摸起来太顺滑了,彼得抓不住它。该死,上一次他这样无助还是被斯塔克先生捞出河面呢!但那时他全身无力,被秃鹫从天空甩下,摔进河里,四周的景物像快进一百倍般模糊,变成巨大色块,环绕他左右,那可和这完全不同。“你要干什么——”他用最大的声音喊,他的声音回荡在异形号里,仿佛歌剧魅影,闪烁的分贝遨游在黑暗之中。红斗篷犹如未闻,拉着他朝前走,彼得使出最大的力气,抓住一个扶手——虽然他估计一点用也不管。

 

但出乎他意料的是,时间突然静止,斗篷停止拉着他向前,或者是没有力气了,它松开对彼得的束缚,沙拉一声,彼得一下得到了解放,摔在地上。他松一口气,勉强站起来,拍拍黏黏答答的灰尘,回头想对斗篷说些什么,比如“你太没有礼貌了!”“你拉我做什么?”但一回头他的话语就卡住了。

 

斯特兰奇先生站在他面前,眯着眼睛,嚼着颗糖还是什么,嘴巴发出一股咖啡味,抱着手,不耐烦地对他说:“你为什么那么吵?我在这一头都可以听到你在嘟囔什么CNN、托尼.斯塔克?”彼得移开眼睛,刚才还拖住他的斗篷得意非凡,站在主人旁边,昂首挺胸,伸出衣角对彼得指指点点,表示认同,就像斯特兰奇先生的第二复制体。

 

彼得明白过来:“先生,你叫它拖住我的?”

 

斯特兰奇先生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,他随意挥挥手,斗篷重新飞到他肩上去,像个AI情人。他歪着头,皱起眉头:“这不是重点,但是是我叫它把你拖过来的,因为你太吵了,我想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。你是第一次坐东西上天空吗?”

 

彼得认真地想了想,第一次?显然不是第一次,蜘蛛侠可是蜘蛛侠:“我不是第一次坐东西上天空!”他嘟嘟囔囔地解释道,他十六岁了,不能再被人轻视,“这是我第二次!第一次是和斯塔克先生坐飞机到德国!你想听听吗?那个飞机居然还提供可口可乐,而且有零度、樱桃味和甜甜口味的!这让我震惊极了,还有罐头、杂志,应有尽有——”再让他回忆一下,天空,私人飞机,大西洋,从机翼下一划而过的渺小海鸥,音乐是一首求而不得的少年情歌,“shalala”的歌声里,他和斯塔克先生讨论着美国队长(整体上他就是个刚出土的老冰棍,现在他发疯了,就是这么回事。斯塔克先生摇着加冰块的威士忌,说。),接着他们再各自坐在一边睡觉,等待德国航班的到达,彼得看到一本《花花公子》,但因为斯塔克先生在旁,他不敢去翻。总而言之,再也不会有这么神奇的经历了。

 

“等等,最后一个问句是讽刺。”斯特兰奇看他陷入沉思,赶紧吞下糖果,打断他道,“你果然还只是个高中生,十六岁?你得学社交礼仪,当我问到你这种问题时,你不该回答而是闭嘴,看起来斯塔克没教你礼仪——毕竟他自己就是个花花公子。”

 

彼得愣了一下,这是讽刺吗?他眨了眨眼,回想了那句话,好的,此刻他终于明白了。但似乎太迟了,斯特兰奇先生已经开始酝酿白眼,发出的叹气声就像一辆货车穿过高速公路所需的时间那么长,责骂风暴正穿过异形号的防护林而来,势必要刮向彼得。彼得开始有点不安,蜘蛛神经让他对危险最为敏锐,但那风暴还没聚集完成,悉悉索索的脚步忽然由远而近传来——有人过来了。

 

“嘿,博士,你在和他说什么?我还听到了我的名字?”斯塔克先生站在十米之外,他边走边说,嚼着糖,皱着眉头,一口漂亮胡子。

 

斯特兰奇转过头去:“我再尽力让他的未来更有前途。”他挑挑眉,又说道,“为了防止你也听不懂讽刺,我补充一下,他在飞船这一头大吵大闹,我在那面都听得到。”

 

“真的吗彼得?你在干什么?”斯塔克先生走到彼得身旁,问他道。他的呼吸离彼得很近,近的让彼得一抬头就能卷入旋涡之中。彼得脑子嗡嗡的。完了,被斯塔克先生知道了,但也许他可以顶嘴——比如:都是斯塔克先生的错?把错怪在这件战衣身上——怪它过于敏锐?你知道,顶嘴是青少年的特权,叛逆期,充满古怪思想,只要稍稍扭头就能得到原谅,别人只会把那当青春期暂且出现的短暂故障——但战衣可没教过他在飞船舱里又叫又跳,像半夜在舞池扭动的醉汉似的。他磨蹭地想着,最终垂头丧气地嘟囔着认错:“我刚才做转播来着,假装自己是一个主持人。”

 

“你在假装主持人?我还以为你被什么砸到脚了?”斯特兰奇先生露出像是惊讶的表情。

 

“我听出来了,这是讽刺。”彼得忘掉他的沮丧,恍然大悟。

 

“再给你普及一条社交礼仪,听出别人是在讽刺你时应该闭嘴而不是得意。”斯特兰奇扬起眉头。

 

“下次别了。”斯塔克先生手朝彼得背上一拍,他和斯特兰奇博士针锋相对,因此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。My guy,蜘蛛侠和钢铁侠是一头的。原谅来的如此容易,彼得简直不敢相信,他抬起头看斯塔克先生,斯塔克先生继续说,“但别忘记你是复仇者联盟一员。”听到这个词彼得精神百倍——复仇者联盟成员。“是!我知道了先生!”他说。一种被释放的喜悦围绕他,简直让他得意忘形。斯塔克先生没说什么,也没指责他!AMZING!他这样想着,什么也来不及考虑,马上像一只飞速冲进森林的知更鸟,踮起脚抱了斯塔克先生一下,斯塔克先生显然没有料到故事的走向,他的手还在半空停留,像施了静止咒般悬浮,什么东西就扑入胸前,带着碰咚的心跳和温暖,像一股季节季节暖流。

 

“嘿,kid,蜘蛛宝宝,好了,好了。”斯塔克先生听起来有些紧张,他的声音在彼得的头顶旋转,像喝了止咳水般微微发颤。他伸出手,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彼得的背,勉为其难地做了回亚热带的森林群。

 

斯特兰奇看着彼得和斯塔克,露出古怪的表情,他清清嗓子:“斯塔克,你不能这么娇纵你的孩子。”

 

斯塔克先生轻轻地放开彼得,彼得能感到他说话时的震感:“他不是我的孩子。”斯塔克先生挑挑眉毛。

 

一缕来自宇宙的光线照亮飞船舱,斯特兰奇的表情很疑惑,红斗篷跟着在他旁边歪着脑袋,但很快地,他“哦”了一声,恍然大悟:“你找这么年轻的男朋友?”

 

斯塔克先生耸耸肩,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:“今天天气不错,我继续去检测了。”转身朝他来的方向而去。

 

斗篷和斯特兰奇先生面面相觑,最后他们都看向了彼得。彼得舔了舔嘴唇,结结巴巴地说:“给你普及一条礼仪规范,当你猜到一件事情的真相时,你不该再失礼地问出来。”但停顿不到一会儿,彼得的蜘蛛神经就感到气氛过冷,斗篷和奇异博士在把他的话当真,这不像一个脱口秀现场,而更像一个真人秀的真情告白,于是他咳嗽一声,赶紧补充——他可不想成为冷场之王,极客这个名号就够糟了:“这是讽刺,你听得出来吧?实际上我和斯塔克先生不是恋爱关系,我这样说只是想骗你。”

 

气氛更冷了,飞船舱仿佛降温成西伯利亚,红斗篷和斯特兰奇僵在原地,像他们是冬日树木什么的,养分已被彼得的讽刺吹干。过了很久,红斗篷伸出衣角,拍拍斯特兰奇先生的肩膀,指了指彼得。

 

“idiot.(蠢货。)”斗篷用衣服比了个口型。

 

斯塔克先生坐在飞船的一角,看起来在研究东西。那是什么?彼得想道。他在斯特兰奇先生和斗篷的无声攻击下尴尬后退,走出了那间飞船舱,没关系,青少年最憎恨的就是和时间相关的东西,更不用说会摆弄时间的法师了。让我去找斯塔克先生吧。他这样安慰自己。但船舱太大了,他绕过自动风干舱、储备仓(那里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,彼得看到枪支、闪光的炸弹,但没有食物。也许这艘船真的曾属于异形。)在找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后,他才发现斯塔克先生坐在行驶舱里。彼得走进去,看到斯塔克先生坐在一扇落地窗前。落地窗外,无垠的宇宙河尽情铺开,地球在黑暗中像一颗舞池光球,散发失色不少的色彩,也许凑近听还能听到迪斯科音乐。但现在,在这里,夜晚很静,犹如柏林的凌晨。彼得悄悄走过去,像只真正的蜘蛛那么轻,走路、坐下,靠到斯塔克先生旁边,一气呵成,这是复仇者联盟成员的自我修养。好了,现在他和斯塔克先生并肩而坐,就像过往他们在车上和飞机上。

 

他咳嗽了一下:“斯塔克先生。”摇摆着腿,身体稍微晃着,朝一旁的斯塔克先生挥挥手。

 

斯塔克先生对他的到来毫不惊讶,他头也不抬,把玩着手里的东西:“kid,把我刚才给你的检测仪给我。”

 

“好的斯塔克先生!”彼得眨眨眼,将他原本作为异形号话筒的小方块递给斯塔克先生,抱着膝盖,看看斯塔克先生在做什么。

 

“这座飞船上有些物质我们可以带回去,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。”斯塔克先生打开小方块开关,地球形状的蓝色光线在方块上方出现,犹如一个3D游戏模型,“用模拟地球查查地球上有没有和它相似的物质。”斯塔克先生说。不可思议——彼得打量着蓝色光线,这是个虚拟图像,但做的非常逼真——斯塔克公司的杰作。那么斯塔克先生是游戏上帝,像《巫师3》的幕后人员之类的。彼得开始有点后悔拿它当话筒了。抱歉。他在心里偷偷对它说。愧疚之后,他凑上前去,仔细打量这个蓝色地球——也许有什么他可以观察到,也能帮忙。

 

然而,当他俯下身,靠近这颗蓝球时,他发现一个问题:虚拟地球上的公式围绕地球旋转,它们飞速旋转着,像一道道划过地球的彗星,让人眼花缭乱,没法看清。散开、聚合,彼得一分神,数据就在他面前降落,直至图形底部炸开,犹如蓝色炸弹。“kid,这是自动搜集的,不用你计算。”彼得看的入神,当声音响起时他不由一颤。呼——呼——呼,他喘息着,音源方向在对面,蓝色地球的另一边,斯塔克先生也低下头来,靠近它,手偶尔在上面旋转和操纵。“被吓到了?”斯塔克挑起眉问他,眼睛仍然停靠在地球彼岸,他旋转它、停住它,将虚拟地球的某一个地方给彼得看。

 

“纽约。”他说。“在这里。”他指着一块陆地。纽约州,但那个地方相比起整个地球微不足道,彼得只能看到蓝色颗粒闪闪发光。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皇后区,他自己住的地方,还有隔壁的杂货铺、养着猫的宠物店隔壁的那个老邻居又能不能被看到呢?他凝视着蓝色地球,试图和它靠到最近,直到确认最小部分就是蓝色颗粒,皇后大道、双城高中,看来这些真实场景并不能被替代。嘿,有些失望。他叹口气,眼睛准备离开。然而,当他双眼移开,却没有飞离地球大陆时,对面的什么吸引了他。蓝色的颗粒之间有透明缝隙,它们组合起来,就成了一面有形的空气,就像一个雕花地图,除开那些明晰的大陆线,其余部分全空荡荡的,仍由夜风吹过。于是彼得在这里,纽约、靠大西洋地,穿过透明的地球内部,直达斯塔克先生之处——他在对面,亚洲,临海部分,棕色眼睛正沉下去,凝视一道被标记的海湾。

 

那是斯塔克先生。他正仔细观察数据,试图找到些和这座飞船吻合的物质。他对彼得的注视毫不知情,滴答——滴答,星期五平安无碍地继续运行着,没有向主人发出警告,"发现一道可疑视线!"之类的。因此彼得能毫无阻碍地看着,就像看着他被留课时电视里放的美国队长,不过那和这有点不同,至于哪里不同呢?彼得想不明白,他小心翼翼地扣着指甲,歪着脑袋打量斯塔克先生。

 

蓝色光线下,斯塔克先生的脸非常清楚。在他右眼下角,一道尖锐物质所致的疤痕像雪白大地上的汽车拖痕,清晰可见。嘴巴上角,没太剃好的胡子乱七八糟地长着,一副"斯塔克工业"的风范。然后,然后,然后是斯塔克先生的眼睛。那双眼睛总是过于疲惫,看起来是这钢铁之躯的唯一弱点。但此刻它在彗星般的蓝光照耀下,将自我武装起来。

 

这时,就像心灵感应,那个海湾也很快被斯塔克先生厌倦,他挑挑眉毛,眼睛准备驶离这透明地球。他的眼睛朝上而去,无意之间,从蓝色缝隙间朝纽约这面望来。于是托尼.斯塔克、彼得.帕克,隔着一个小小的虚拟地球、一百八十的纬度,他们穿过纽约和亚洲海湾的地心,忽然地,在宇宙中心相遇,双眼对视了。

 

流动彗星、飞速旋转的公式、缓慢移动的地球、一闪一闪的蓝色斑点,所有一切好像在此刻静止了。碰咚、碰咚,只能听到太空里真空敲响飞船的缓慢响声,也许那也是彼得的心跳声——他的蜘蛛耳朵将声响放的无限大。而对面的斯塔克先生一动不动,像是被斯特兰奇先生的静止法术施咒了。

 

“HI,MR.STARK.”彼得不自觉地说。但声音很小,犹如蜜蜂飞过,连他自己也听不见。

 

斯塔克先生反应了过来,他从和彼得的对视中抽离,眼睛迅速驶离虚拟地球,回到这座飞行舱中,他抬起身子,移开了视线,什么也没说,也没回应彼得的话。气氛有点尴尬,沉默一飘而过,这让彼得觉得有点不自在。嘿,但这不算什么,他安慰自己——高一的时候,他曾在电话里听到闪电大声呼喊全场,一起叫他“屁颠.帕克”,那才叫尴尬,他一生都不再想参加那个社区的派对——虽然现在彼得有些失落,就像斯塔克先生从河中救起他那次。斯塔克先生!你不用担心我,特地过来!实际上我不在这里。斯塔克先生回答他,盔甲弹开,里面空无一人。彼得眨眨眼,舔舔嘴唇。嘿,蜘蛛男孩,振作一点,他想。

 

哗啦——哔。沉默之中,忽然什么响了起来。方块上的3D虚拟蓝色地球旋转速度开始减慢,接着那些彗星一一熄灭,公式慢慢从地球上消失。彼得转过头去看,他明白这是意味什么——检测完成了。

 

斯塔克先生低下头看了看虚拟地球,将它划了划,最后停在某个地方,然后对彼得说道:"蜘蛛男孩,找到了,这飞船的材质和振金相似。”

 

"振金?我知道——斯塔克先生。我和梅姨在电视上看到过——瓦坎达的国王的记者会,他们朝外公布了这个是吗?"彼得凑了过去,睁大了眼睛,立马回答道,假装刚才的一瞬沉默没有发生,这是社交礼仪,斯特兰奇先生说的,他明白。

 

他们重新交谈起来,气氛被化解,彼得的心跳恢复跳动,碰咚——碰咚,像一颗被剧烈摇晃的苹果树。他们再次是蜘蛛男孩和钢铁侠了,原本之前沉默的距离被打破,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,不触及某根线。探讨物理,那是个安全距离——就从量子力学说起吧?他们彬彬有礼地、小声地开始说话,开始说某个问题,比如《时间简史》,光的波状性。然后再是另一个——下一个,很快,他们的尴尬就完全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争论。

 

“嘿,kid.你错了。“斯塔克先生说,他皱起眉头。

 

”我没有错,斯塔克先生,要是我有错的话,一定是你这个导师教错我了。”彼得昂起头,眨眨眼——斯塔克先生不会生气,他知道。

 

斯塔克先生挑了挑眉,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:“哇。”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彼得。彼得决定不能认输,他假装不心虚地瞪视着斯塔克先生,沉默不语——三秒以后,他们一齐笑了出来。

 

讨论总是很费人精神。争论完毕后,他们不得不坐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——休息一会儿。彼得现在有点渴了,但不是太渴。睡意模模糊糊地袭击了他。斯塔克先生会不会也想睡觉呢?彼得想,悄悄地看向斯塔克先生。然而,在他的左侧,斯塔克先生正凝望着黑夜、行星和飞行舱里的某一角,像是在冥想,没有任何困的感觉。与其说是思考,不如说是在考虑什么?他在想什么呢……?彼得想。甜甜圈吗?世界吗?美国队长?还是地球?彼得想不明白,这些事对他来说太过困惑。

 

斯塔克先生看着窗外,忽然说话道:“睡衣男孩。”

 

“斯塔克先生?”彼得吓了一跳,慌慌张张地支起身子,睁大眼睛,斯塔克先生发现他看他了?“什么事?”

 

“这太空太无聊了,能给我解个闷吗?”斯塔克先生回过头,对他说。

 

彼得眨眨眼,解闷?就像脱口秀主持人那样?这个要求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。但他回答道:“当然可以——斯塔克先生,但我不会任何才艺……唱歌行吗?我来唱支歌?”

 

斯塔克先生犹豫了一下,仿佛想起了不好的回忆,他最后艰难地开口道:“那你唱吧,尽量小声一点,别让斯特兰奇先生们听见,这可是外太空。”显然他还记得彼得五音不全这回事,上次他在实验室做实验,彼得在门外唱歌。当彼得唱到副歌——啊,我的世界——friday直接发动了紧急装置。

 

彼得:“YES!SIR!”他还没在太空中唱过歌呢,彼得——太空歌唱家第一人!Cool!他清清嗓子,于是唱了起来,当然尽量小声,就像斯塔克先生说的那样,以免再次被斯特兰奇先生指责。“社交礼仪。”彼得仿佛能听到斯特兰奇先生说。刚开始他唱的有点结结巴巴,像影片卡碟。但斯塔克先生听得很认真(虽然免不了皱起眉头),仿佛一切都值得倾听,因此彼得不由渐渐开怀。蜂蜜啊蜂蜜。他唱的是哪首歌?关于蜘蛛侠?爱情?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,比起唱歌,这更像喃喃自语。他轻哼歌曲,摇着肩膀。望向窗外,像知更鸟般眺望远处,不知不觉,满足从心中油然而生。此时,那些烦恼、家庭作业、被人讨厌的感觉烟消云散。在他眼前,宇宙辽阔,无限宽广,而斯塔克先生在他旁边,和他并肩,面对世界,他们驶向某个星球,并肩战斗,为了平凡世界——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此时此刻,其他一切都不值一提。

 

他偷偷看向斯塔克先生,他在他的歌声中皱眉,摇头,偶尔敲打地板,腿微微抖着。“很难听。”彼得仿佛能听到斯塔克先生内心在说什么。但斯塔克先生没有阻止彼得唱下去。从侧面看,彼得能看到斯塔克先生的棕眼睛。不知怎的,彼得再次想起他们刚刚的凝视。彼得和托尼,中间一个虚拟地球,四目相对。想到这个,彼得的蜘蛛神经开始一颤一颤,他感觉自己耳朵红了,脸颊也是。为了不让斯塔克先生察觉出来,他放大声音。嘿,太阳与蜜蜂,蜜蜂和蜂蜜,他颤巍巍地胡乱唱道。就假装歌词是这个吧。

 

实际上……年轻男友。彼得再次想到奇异博士说的话。当他听到斯特兰奇先生说到那个词时,他的心跳加速到一百八十码,假如看心电图,那一定像首摇滚歌曲,但他用笑话掩盖过去(虽然最后冷场了!)这个词听起来很好。他后知后觉地想。好的像霍金和爱因斯坦,图灵或者普曼、还有皇后区最好的三明治。尽管他觉得自己不明白爱是什么、吻是什么,但有些词语不需要懂得,这是人类词汇里的神秘区域,就像金字塔。彼得.帕克是托尼.斯塔克的年轻男友。他将这个词在心里重组了一下——听起来很酷!虽然没人知道这个词组——斯塔克先生自己也不知道这词组,可能知道了也不会喜欢。但没关系,他想。抬起眼睛,望向太空。假如这个词只有彼得自己知道……悄悄地,在心里,梅姨、内德、记者和狗仔,他不会告诉任何人,这个公式将和量子力学一样神秘……这样可以吗?也许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?

 

“小心,蜘蛛男孩。”斯塔克先生忽然转过身去,手停靠在彼得身后。

 

彼得转过身:“什么?斯塔克先生?”他说,吓了一跳,心中的小心思胡乱冒着泡。但斯塔克先生不会知道。他想道。这将是彼得.帕克的两大秘密之一!(另一个秘密是他最喜欢吃的食物是加了日本纳豆的面包!他不敢说,这绝对会被人嘲笑。)

 

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彼得背后像击打乐。什么撞到斯塔克先生的手臂上。彼得一颤。什么声音?异形终于闯进来了?还是终结者?他惊恐地回过头去,蜘蛛汗毛立了起来——他左右张望,朝斯塔克先生挡住的地方看去。斯塔克先生手握一个可乐瓶,它被捏的奄奄一息。而飞行舱的门口,斗篷叉着腰朝他们扭着腰。当它发现彼得朝他看来,马上用衣角捂住衣领,像是捂住耳朵,接着比了个踢足球的姿势,又指指斯塔克先生手里的罐子,最后缩成一团。

 

“嘿,我唱歌真的那么难听吗?”彼得马上懂了斗篷的意思——你唱歌太难听、刚才的声响是我发出来的、我把罐子朝你踢了过来、目的是让你闭嘴。斗篷语并不难懂。

 

“这是流行文化。”彼得心虚地辩解道,“我上次唱的时候,连凯伦都说不错呢。”

 

“彼得,撒谎不好。”凯伦在彼得耳边发出提醒。

 

斗篷气势昂扬地走了过来,像飞行舱是它的老窝,它伸出衣领,朝门口指了指,又把自己比了个C形。

 

“博士请我们吃糖?”斯塔克先生手抱在胸前,进行无奖竞答。他的答案赢得了斗篷的一个“high five”。它朝门口指了指,摇摇摆摆地带他们出去。

 

斯特兰奇在飞行舱等他们,手摊开,看起来像《黑客帝国》里的神秘先生。彼得先跳了过去。嘿,你好!斯特兰奇先生!他说。斯特兰奇先生瞥了他一眼:“下次唱歌小声点。”接着转过身面对其他人:斗篷、斯塔克先生。他的手里摆着三颗糖,红的,蓝的,紫的。“选一颗。”他说,“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抵达灭霸的母星,按照医学,在战斗之前最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。”

 

“看不出来你是随身携带糖的人。”斯塔克先生漫不经心地朝后一靠,抵在墙上,“蜘蛛男孩,你先来。”

 

“我是医生,知道随身携带糖补充体力是常识。”斯特兰奇先生彬彬有礼地回敬道,先自己挑了颗红色,然后朝彼得伸了一只手,让他选一颗。彼得选了紫色那颗,橘子味,呼出口气非常清新。哇。彼得小声地赞叹道。即使在太空也有糖吃,cooooool!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它。糖是橘黄色的,看起来味道很好。那来吧。他想。但还没动手,一只衣角就滑到他的肩上,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,衣角偷偷地伸了过来,像是想要盗窃——衣角碰到了糖。彼得回过头去,斗篷和他面面相觑。

 

“我忘了说了,它也喜欢橘子味,虽然它不能吃。你们两个自己做决定吧,看谁要这颗糖。”斯特兰奇先生在一旁看到这一幕,补充道,他下巴抬高,对着彼得掌心里的橘子糖。

 

在斯特兰奇先生说完那番话后,彼得和斗篷互相看了一下,那颗糖架在斗篷的衣服和彼得的手之间,摇摇欲坠。空气在他们之间像铅球一般沉重。彼得的眼睛移到橘子糖上,斗篷呢,垂下衣领,对着橘子糖发呆,这是一场世纪决战前的沉默,唯有真空从飞船外漂过,发出“叩叩”声响。“我先要了这颗糖,但是我可以给你。”彼得说。望着斗篷。对方的敌视气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。

 

斗篷朝他耸耸肩,显然对他的话不以为然。一厘米,两厘米,斗篷靠过来,试图像慢速版彩虹传送带般偷偷带走这颗糖。“你不能抢东西,这是不对的。”彼得眼睁睁看着糖被斗篷移走,认真地说。我可不管。斗篷像是说,它依然耸耸肩。闪电、雷鸣,这个飞船里像是下起了暴雨,只等着第一声枪响,和平之桥即将垮塌。斗篷竖起了后背,像只苏联黑猫般斗志昂扬,彼得朝后缩着——这样可不太好,蜘蛛侠得注重和平和爱。他想,蜘蛛汗毛全部跟着竖立起来。蜘蛛神经在提示他:难免有一场史诗之战。一、二、三。呼吸——呼吸。安静——很安静。斗篷的一只衣角朝后伸去,它开始试着在空中悬浮,将糖紧握在手——“你在做什么?”彼得问。就是现在!斗篷将橘子糖用衣领握住,呼啦,将自己卷成飞毯,朝门外窜去,速度像光一样快,红色、橘色、在场的人只能看到模糊背影。

 

“嘿!我的糖!你别跑!这是小偷的做法!”彼得马上紧跟而上,“这颗橘子糖我可以给你,但你不能偷!”他喊道,吐出蛛丝,开始像是皇后区的追逐大战。

 

斯特兰奇先生看着他们跑远,手抱在胸前,转过身来,非常平静地:“小孩子,不是吗?”

 

斯塔克看着彼得消失在舱口,远处不断传来他发射蛛丝的声音,一下,两下,还有叫喊,睡衣男孩总是精力无限,他微笑了,他转过头来,打量了一下斯特兰奇:“博士,你把他们支走,是什么事情要说吗?”

 

斯特兰奇先生愣了一下,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叹了口气:“你知道?”

 

斯塔克凝望飞行舱,彼得跑的足够远了:“大概知道。斗篷总是听你的命令。”他说。

 

舱里很沉默,小小的空间里,一股子樱桃味弥漫开来,斯特兰奇吃的糖是樱桃口味的,有点酸,他皱起了眉头。他想了想,直到斗篷和彼得的声音听起来有一光年远:“我是想说,我觉得那男孩儿——在刚才我们在飞行舱时我就想说了,你知道,他不懂得社交礼仪,显然没接触过上流社会——什么都暴露在脸上。他喜欢你。我想说的就是这个。”

 

“是吗?有很多人喜欢我,因为钱、我的头脑、长相、家产、名声,多的去了。”斯塔克漫不经心地走到窗边,那扇窗很小,在远处,一颗星星死去,坠落而下,像银河的一颗眼泪。

 

斯特兰奇摇摇头,说:“你明白我的意思,他是那种男孩儿——只喜欢你。”他也走到窗边,现在,那颗银河眼泪完全消逝。他朝斯塔克张开手,那是一颗蓝色的糖,蓝色,忧郁,平静,像虚无的太空的代名词。

 

斯塔克转过头,他看了那颗糖一眼,接了过去,但没有撕开:“博士,但那又怎样呢?”

 

远处的行星颤动着,汇成一片,非常壮阔。

 

“是没什么不不了的……但是,我觉得,”斯特兰奇看着那片行星,非常漫不经心地说,“你也喜欢他。”

 

斯塔克没有回答。斯特兰奇看了他一眼,继续说下去:“这不关我的事,我们只认识了一天不到。但是,作为圣殿守护者、你现在的战时伙伴,我想提醒你一句,我们去的是哪里。事实上,这就是一场无限战争。”他说,没有再看斯塔克。

 

斯塔克靠着一个椅子,坐了下来,远眺那无限宇宙,不再关注那些遥远而不真实的明星:“我知道,如果他死了,那全是我的责任。”他昂起头,犹如灵魂出窍,远处,彼得的喊声像一首曲子。那是个睡衣男孩,他想。喜爱帮助邻居、惹的麻烦可以造一个捣蛋,话多的要死,真诚多的像海水一样。

 

“我会保护他。”他说。“尽全力。”

 

他们陷入了沉默之中。在他们没说话时,真空中的叩叩声再一次袭击了他们。宇宙咬住舌头上的樱桃,发出呜呜的喊声。

 

斯特兰奇先生将手抱在胸前,他朝窗边走了几步,吞下了那颗糖,他想了想,问道:“不过——我有些好奇,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男孩,又吵,而且还很幼稚,你喜欢他什么——或者说,他对于你来说是什么?”

 

斯塔克沉默了,像陷入了困惑般,或者,完全没有听到这个问题。许久,他才开口道:“你知道一本书吗博士?托马斯.沃尔夫的?……他的一本自传,讲的是一个男孩,他成长,长大,但从没有得到他想要的,世界对于他来说太小,而家又过于空落落,那本书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“算是知道。”斯特兰奇说,“以前看过,那是我为数不多的课外读物。《天使,望故乡》?是这个名字吗?”

 

斯塔克回过头,说:“……他对我来说,就是开头的那个词。”

 

彼得抢回了橘子糖——也许算抢回了。因为斗篷没有得到那颗橘子糖。当他们互相追逐到第三趟,那颗橘子糖被彼得用蛛丝夺得了。但斗篷不甘示弱,它奋力想要逆流而上,抢回一切。两个人在王国上交战。跑、跳,气喘吁吁,彼得的汗水从额头滴下。“冷却。”他对凯伦说。内部空调立刻释放。他松了一口气。朝下,朝上,橘子糖在他们的指尖游动,从天花板上险些落到地下,然后掉进一个房间。他们互殴,跟着挤了进去——里面一片黢黑,两秒钟后,彼得的蜘蛛眼睛反应过来,这里是储藏室,异形装东西的地方。那么橘子糖掉进了哪里呢?他们四处寻找,跟着橘子的甜味试图解惑。很快地,他们发现了那颗橘子糖。它掉进了一个罐子里,罐子是透明的,但里面装了许多黏黏糊糊的东西,像是雪花,又像是软体动物。“看起来有辐射。”彼得用蛛丝在天花板上倒吊着,哀悼着那颗糖,一旁的斗篷歪着脑袋,显然目瞪口呆。最后,他们谁都没要那颗糖,就回到了飞船舱中。

 

“就是这样,没有任何人赢。”彼得说,对斯塔克先生耸耸肩。“异形号的记者报道完毕。”他鞠了个躬,拿着斯塔克先生给他的小方块。他不知道斯塔克先生有没有听,但他想讲。他回到飞行舱时,发现斯特兰奇和斯塔克先生之间有点奇怪,他们没有人说话,都望着窗外,像在沉思。彼得感觉不妙,于是他冲上去,嘿,斯塔克先生。嘿斯特兰奇先生,你们今天怎么样?他说。斯塔克先生,我没有让他赢。他指着斗篷,汇报战绩,尽量让这忧郁的飞行舱被他自己的声音填满。

 

“我没见过这么吵的天使。”斯特兰奇先生揉着鼻子,不耐烦地叹口气,拉着斗篷走开了。而彼得的故事才讲到一半(我们冲进了一个黝黑的地方,那里什么也没有!他比划着)但他刚才是不是夸我天使来着?他疑惑地想着,这算好词还是坏词?但没关系,还剩斯塔克先生,他能把故事讲完,于是他扭过头,继续说。斯塔克先生!斯塔克先生!你听我说!他一句也不敢停歇。

 

“我该朝博士道歉。”斯塔克先生也揉着耳朵,“是够吵的。”彼得心虚地朝后缩了缩,嘿,怎么连斯塔克先生也这么说?好吧,也许,斯特克先生说的没错。但他可以假装没有听见。蜘蛛是种懂得挑选生存环境的动物。他为此自豪无比。

 

斯塔克先生没有再继续指责这事儿,又也许是想让彼得转移注意力,他趁彼得在组织语言,准备描述一下他和斗篷的世纪之战时,忽然问彼得道:“等这仗打完,我们回地球后,你想去哪里?”

 

“嗯?”彼得睁大眼睛,“我想去哪里?”

 

斯塔克先生有点不安地移开视线:“我是说,睡衣男孩,要是你想去某个地方,我可以带你去。”

 

彼得的眼睛亮起来:“REALLYYY?”有什么能比战后旅行更好的吗?放松、旅行、喝不完的可口可乐,还是和斯塔克先生一起?他激动地顿了顿,先前和斗篷的故事完全被他抛在脑后,“我想去的地方可多啦!比如南美洲,南美洲的热带雨林,亚马逊,下雨的潮湿的地方,他们说那里适合蜘蛛生存,我想去看看。”想了想,又说,“当然,欧洲、欧洲也行!希腊,还有意大利,英国也行,那里的茶很好喝!要是可以的话,还能再跑去西班牙看看!我们班有个同学去了那里,回来皮肤晒成了黑色,那里的温度真的很高吗?”他滔滔不绝一直说着,直到不得不呼吸——换气——呼——呼。停顿。靠在窗边,休息一会儿,喘口气。等他再开口时,声音变的微长,有点颤抖,前面一长串话费了他太多精力。

 

“不过。”彼得说,大喘了一口气,继续说,“如果是和斯塔克先生在一起的话,去哪里都很好。特别是现在,我在外太空。你知道,斯塔克先生,死星很酷,外太空很酷,飞船也很酷,可没有什么比地球更酷了。等我们打完仗,一起回到地球,斯塔克先生到我家来吧,和我躺在我家的沙发上,一起吃披萨,一定要牛肉口味的,然后再喝上一大杯可乐,晚上看《星球大战》,就像世界上的其他人一样,没有什么了不起……我觉得,这就是全世界最棒的事了。”他自顾自地说着,直到结尾才来得及向斯塔克先生看过去,这时,他才发现斯塔克先生看他的表情非常古怪,有点无奈,又有点微笑的感觉。是我说的不对吗?愿望过于寒酸了?彼得想道,后知后觉不安地看着斯塔克先生。

 

“MR.STARK?”他说,小声地说道。

 

斯塔克没有回答他,而是稍稍朝后退了去,走到了彼得的侧面,然后再往后几步,到了彼得的背面。现在,他正对着彼得的背和窗户了。——这时,他能从窗户里看到,他们的飞船已经离太阳系非常远了。月亮、木星、卫星。在千里之外发着光。而至于地球,它在星球中间,早就变的微不足道。蓝色绿色交错,好像一块碎掉的流星。他收回了目光,眯起眼,视线落回到彼得身上。那两块蝴蝶骨、那男孩不知所措朝他望的脸颊。这时,他才轻轻地回答道,十分庄重地:“一言为定,睡衣男孩。”然后看着那男孩的眼睛亮起来,开始躁动的“MR.STARK!!!!!”

 

虽然这么说有点蠢,而且一点也不托尼.斯塔克。他想,边接受来自彼得的超级噪音。但就在刚刚,彼得说话时,他的的确确,看到了彼得.帕克,这个蜘蛛男孩的后背,有一双漂亮的翅膀。

(——end—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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